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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门三宰相——南宋史氏家族传(17)

时间:2009-02-13 19:19来源:春秋 作者:郑传杰 点击:
可是明天没有如史浩祈祷的那样。这一年,金人攻下了汴京,北宋王朝似乎就在一眨眼的时间里就灭亡了,二帝被俘,江山遭躏,生灵涂炭从北方不断地吹来百姓遭屠戳的血雨腥风。 这又使史浩想起了父亲。史师仲曾说;大宋

可是“明天”没有如史浩祈祷的那样。这一年,金人攻下了汴京,北宋王朝似乎就在一眨眼的时间里就灭亡了,二帝被俘,江山遭躏,生灵涂炭……从北方不断地吹来百姓遭屠戳的血雨腥风。
这又使史浩想起了父亲。史师仲曾说;“大宋国事看似强盛、海内升平、全国上下弥漫着一股瑞气,然而一场巨大的灾难正在酝酿。”当时很多人都不信这话,然而现在完全应验了。建炎三年,金国又一次发动大规模兴南侵。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命令四太子完颜兀术(金兀术)亲自统帅,南渡长江,紧追高宗。同时金人又册立南宋叛臣刘豫为“大齐”皇帝,建都河北大名,统治河南、陕西之地。如此,刚刚建立的南宋朝廷正面临着一次绝灭之灾。
史浩叹服父亲的预见,父亲的智慧,顿时觉得父亲的伟大,和自己的渺小,可笑,他再一次跪在父亲坟地上不敢乱动,任凭一股热辣辣的羞觉在上下侵袭。
人言汹汹,一片混乱,正在皇皇之际,又传来金兵攻陷扬州城的消息。
金人势如恶狼,扬州惨遭屠城。即刻杨州成了屠宰场。人,没有不是焦头烂额,断臂折胫,刀痕遍体,血渍成块的……一天时间,扬州乱尸如山一般堆叠,血流成渠,护城河由于壅塞不通,已成坦途。第二天,天气开始晴朗,路边的积尸经过雨水浸泡而暴涨,皮肤呈青黑色如蒙鼓皮,血肉在里面溃烂,秽臭逼人,再经过太阳暴晒,气味愈加浓烈。呜呼!此地百万之生灵,一朝横死,即使天地鬼神,也不能不为之愁惨!
别说亲眼目睹,即使听说,也叫人心惊胆颤,不寒而栗。史浩虽然守在祖父身边,却时刻关注着时局的变化。战争给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,对人民犯下了滔天罪行!史浩觉得金人蹂躏神州,人性灭绝,丧失生命固然可怕,然而丧失尊严和灵魂更为可怕!
金人还在不断攻城掠地,战事更加吃紧了。十月,兀术率侵略军蹂躏浙江,一路烧杀,被占城市大部分都毁于一旦。金人剃发、蓄辫、斜眼睛、奇装异服、额角引一直线,线前面的头发全部剃光,线后面的头发结辫垂于脑后,这种“半剃半留”的形象,一时成了百姓心目中的恶魔。
十二月兀术攻克了杭州,高宗赵构便逃往越州;兀术驻兵杭州,不给赵构以喘息的机会,他命令先锋阿里、浦卢浑率四千轻骑追袭,兵未出发就已听说赵构又逃往明州了,兀术便帅金兵巧渡曹娥江。
建炎四年,金人开始攻打明州。
一天中午,西风忽起,金寇乘机侵犯。张浚与明州知州刘洪道坐在城楼上派兵出击,双方杀伤相当,但宋军越战越勇,金寇开始瓦解,纷纷逃窜,慌不择路,有的堕入田间,有的坠入水中……宋军正想奋起追击,但不知什么原因,张浚竟急下命令收兵。当晚金人拨寨而去,屯驻在余姚,并且向金兀术请求援兵。第二天,果然见兀术引众再犯明州,张浚就在高桥御敌,战了几个回合,考虑到兀术所带是济师,就假托皇上有旨,将他的部队全都带到台州。刘洪道见势不妙,便微服宵遁天童山,为了避免金人来追赶,他还下令将沿途所过桥梁尽撤。明州城内居民看到这一情况,也纷纷逃离,但沿途桥梁尽撤,慌乱之中河又不得渡,因而死的人很多。
十六日,金兵陷明州城,进行了血腥屠杀。城中老幼妇孺都成了刀下鬼,青壮年男子都成了箭下魂。街上满地都是被弃的婴儿,有的遭马蹄践踏,有的被人足所踩,肝脑涂地,泣声盈野。路边堆满着尸体,手足相枕,血流入水中,化为五颜六色,池塘都被尸体填平了。
继而大火四起,金人挨家挨户索要金帛钱财。他们冲进屋中,打破柜子,发现稍稍值点钱的东西就会一概成为他们的曩中之物,明州即被洗劫一空。为了夺财物,金人丧尽天良。他们不问年老年幼,劫来就拳脚相加,捶击殴打,许多人咬紧牙关一直被活活打死。如果见到女子,这些强盗就会嘻笑若狂,奋力追掳。他们个个恬不为耻,不顾妇女如此哭泣恳求,即抱至树下野合,甚至几十人奸淫一人,很多被奸少妇一时都已经不能起身走路了。
如此经过一场扫荡式的劫掠,城隅角落,断雁鸣悲,烽烟未宁,财物掠尽,百姓尽杀,“明州无噍类(活口)”。所剩仅“城东一角的一两座寺庙而已”……这是明州有史以来一次空前绝后的大破坏。
眼前一片废墟,官舍、庙宇、民居仍在熊熊浓烟之中。百姓们奔凑东南,夺城而出,有的浮木渡江,生死相伴,伴随着腥风的呼啸,交织出一幅悲惨而又恐怖的图景,惨不忍睹。郑覃看到这番惨景泣不成声。
金兵搜刮、残暴在继续。这天,郑覃已率领众人逃至东钱湖穷山僻谷之间。却遭遇搜山的金兵,面对金兵用刀尖执逼,郑覃面无惧色,镇静地对金兵说:“你们也有父母兄弟,请免杀伤无辜居民,我是族里的领头,有事该由我承担着。”一个领头模样的说:“我们也不想杀你们,只要你们把所带财宝都捐献出来,就释放你们。”郑覃说:“你们不是要财宝吗?这完全可以。”就把自已所带与夫人身上所戴首饰全部丢给金兵;并请兄郑章协同集收众人所携带部分财宝,也丢给了金兵。谁知金兵贪得无厌,以财宝太少为借口,欲动手杀人,郑覃见势不妙,赤手空拳的民众,与手持刀抢的金兵不能相拼,转眼间就会血流成河,生灵涂炭,艰辛逃脱也就前功尽弃了。
好在金人人数不多,可以用利去引诱他们,以便让族人与百姓能够脱险。郑覃灵机一动,装作哀求金兵:希望放了无辜居民,至于财宝随身所带自然不多。郑覃手指着湖的对岸,说:“那边便是我们的村庄,随我去取财宝吧。”金人信以为真,就暂且释放了众人。随郑覃而来,郑覃登上船,心里早就作好了牺牲的准备,他很清楚,此行目的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回众人的生命。想到这些,郑覃就回头对兄长郑章说:“此去万一不能脱身,我决不能一身侍两主。生为宋臣,死当为宋鬼。族里的主祭大事就拜托兄长了。”郑覃诀别式的话语,使郑章的心里也很清楚,弟弟准备以自身拯救族人,但迫于奈,就答应了。“兄长不必哭泣,快率族人离开吧!”郑覃镇静而坚定的说。金人等着不耐烦,吆喝道:“快走!快开船。”这时人群中忽然闪出一少妇,遂将六岁和三岁两个孩子托给兄嫂,“相公且慢,妾与你同行。”众人见之,是郑覃夫人董氏。众人忙起来拉董氏,董氏执意与郑覃同行,郑覃与董氏曾经苦恋,彼此心心相印,此时郑覃深知夫人的用心,是谁拉也无济于事的,他激动地拉过夫人的手,叫船夫划船,金兵也坐满了几船,追随在后。金兵大都不能坐船,不一会便晕了,或吐或东倒西歪。眼看兄长率族人已经走离。郑覃见有机可趁。想“这时不脱身,更待何时。”便叫船夫快就近停靠,一会,船靠上了岸,郑覃先扶夫人上岸,然后一跃登岸,船夫指向:“沿此山路有出口,通往大道。郑县丞可千万小心点。” (责任编辑:admin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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