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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秋功罪 谁与评说 ——《史弥远历史真相研究》作者访谈录(4)

时间:2011-10-20 21:33来源:春秋 作者:史美珩 点击:
答:是的。 问:历史学家多把这件事看成是史弥远背着宁宗搞阴谋诡计,是个权奸的依据,这事您怎么看? 答:从这则资料看,史弥远确实是在背着宁宗叫郑清之加紧培养理宗,以便取代济王,你说他在搞阴谋完全可以。不

答:是的。

问:历史学家多把这件事看成是史弥远背着宁宗搞阴谋诡计,是个“权奸”的依据,这事您怎么看?

答:从这则资料看,史弥远确实是在背着宁宗叫郑清之加紧培养理宗,以便取代济王,你说他在搞阴谋完全可以。不过话得说回来,理宗本来就是培养的对象,属于宁宗要考察的人选,作为具体执行政务的宰相,采取这样的措施亦没有什么可以指责。其实,从政治斗争的角度看,阴谋也好,阳谋也罢,古往今来的封建官僚,有多少事情不是先“谋之于阴”而后“见之于阳”的?说得好听一点则谓之“权谋策略”;讲得难听一点则叫做“阴谋诡计”,反正事情就那么回事。

问:那么,请问当时理宗赵昀的表现又怎样呢?

答:关于理宗(赵昀)的表现,史书上批露得不多,除了一些带封建迷信色彩的记述,我看理宗自己的表述可能比较切合实际。他说:“朕在潜邸时,自事亲讲学之外,无他嗜好,宁宗恭圣每闻之辄为之喜”。还有《宋史·理宗纪》里的一句话,说“帝性凝重寡言,洁修好学,每朝参待漏,或多笑语,帝独俨然。出入殿庭,矩度有常,见者敛容。”(《宋史·理宗纪》卷41,第784页)可以说,理宗的表现同济王的表现正好相反,优劣分明。

问:我想问一下,面对济王与理宗这两人不同的表现,杨皇后和宁宗有过不同态度的表露吗?

答:当然有。从我接触到的资料中,比较可靠的有以下几则:

一是嘉定十五年《宋史全文》载:“嘉定十五年,以上(指理宗)为邵州防御使。上性凝重寡言,洁修好学,坐论正席,屹然如山,每朝参矩度有常,见者敛容。济国公竑,失德弥彰,宁宗意不怿。每上(指理宗)入朝,宁宗谛视良久,出则目送之,盖已属意于上矣。”(《宋史全文》卷30)

二是嘉定十六年理宗自己的回忆录:

嘉定十六年五月“唱进士第(即宣读进士名单),恭圣(即杨皇后)垂帘御屏后,朕与济国(即济王)俱侍立殿上。少顷,济国趋庑下入中珰之次。恭圣令小黄门传教旨,命朕面帘正立良久,然后令侧侍如故。盖宁宗恭圣以朕拜立步趋颇立礼度,又益喜。乃知宁宗恭圣之意已深属矣。”(《鄞县通志·文献志》第2368页。)

三是嘉定十七年正月《宋史全文》关于宁宗对宰执提出另立皇子的记载:

嘉定十七年正月,宰执奏事,宁宗忧形于色,历言竑溺女嬖,狎群小,傲诞淫亵数事。且曰:“皇侄端重英悟,可承宗祧,欲并立为皇子,续正元良之位。”宰执奏曰:“圣意坚定如此,宗社之福,然事大体重,容少迟,精审行之。”宁宗曰:“俟瑞庆节可也。”(转引自《续资治通鉴》第169卷第4599页)

问:教授,您讲的这些资料非常重要,说明由于济王的表现不佳,宁宗和杨后早已把注意力转移到理宗身上。但为什么我接触到的宋史著作中,没有一本提到这件事呢?

答:因为这些资料都已被封杀。如《宋史全文》中的两则记载,清乾隆修“四库全书”时已把它删除,所以今日我们看到的《文渊阁四库全书》中的《宋史全文》已没有这些内容了。

问:那么宁宗有没有在瑞庆节把理宗(赵昀)立为皇子呢?

答:瑞庆节是在十月宁宗的生日。事情还没等到瑞庆节,八月丙戌(二十一日),宁宗就病重了,于是在去世(闰八月初三)前五天(壬辰,即八月二十七日)安排后事,决定立即另立理宗为皇子。这事《宋史全文》载:

八月丙戌,宁宗违豫,壬辰,召右丞相史弥远、参知政事宣缯、签书枢密院事薛极入禁中,宁宗顾使前曰:“病已不可为。朕前与卿议立皇侄,宜亟行之。”(《宋史全文》卷30)

史载:“济国公竑立为皇子既四年,储位尚虚,皇侄、邵州防御使贵诚德誉日闻,上属意久之。壬辰,召宰执入禁中,趣定大议。至是降诏曰:

朕以凉菲,获承休绪,念国嗣之未建,尝以皇弟沂靖惠王之子为子矣。审观熟虑,犹以本支未强为忧。皇侄、邵州防御使贵诚亦沂靖惠王之子,亦朕之犹子也,聪明天赋,学问日新,既亲且贤,朕意所属,俾并立焉,深长之思,盖欲为异日无穷之计也。其以贵诚改赐名(御讳)昀。

又诏:

皇子、检校少保、武宁军节度使济国公竑开府仪同三司,判宁国府,进封济阳郡王。皇子、邵州防御使(御名)为武泰军节度使,封成国公”。(《续编两朝纲目备要》卷16,第302—303页)

问:教授,现在公开出版的关于南宋这段历史的记述,几乎都没有讲宁宗生前又立理宗(赵昀)为皇子,这怎么回事?

答:因为作为正史流传的《宋史》在《宁宗纪》里把“国史”中原有的这一条纪录剜去了。你可以把宋人的《续编两朝纲目备要》同《宋史·宁宗纪》比照比照,你就可以发现《宋史》把“丙申,诏立皇侄贵诚为皇子,更今名。”这条目删掉了。因为这一条目太重要了。如果说宁宗在生前已再另立皇子,使两个皇子并立,而且又没有确定谁是太子,即没有确定谁是皇位的合法继承人,那么尔后不论谁来继承皇位都是无可非议的。这样一来,讲史弥远“擅自废立”就站不住脚了。

问:教授,我看过宁宗这两个诏书,觉得这里有一个问题:在宁宗立理宗为皇子的诏书里讲到,由于皇位继承人尚未确定,对济王这个皇子“审观熟虑,犹以本支未强为忧”,因此再立理宗为皇子。由此推断,他另立皇子显然要让理宗继位。但同时在另一诏书里又把赵竑(济王)放在前面,由济国公进封济阳郡王,而将理宗由武泰军节度使进封“成国公”。似乎不想改动两人先后的关

系,这到底是为什么?

 

答:我认为这两个诏书是当时历史的实录。宁宗在知道自己病危无法可治的情况下,安排后事,另立皇子,其废济王立理宗的意图非常明确,否则何必来此一举!但为什么又把济国公进封为济阳郡王,似乎爵位在理宗的成国公之前(其实国公与郡王都是从一品),我猜想可能是一种政治权谋。

因为济王当皇子已经四年,他敢于这么明目张胆地反对史弥远与杨皇后,周围不可能没有一些人。任何掌权的人都有对立面。根据历史经验,在老皇过世、新皇继位的权力交接过程中,往往是权力斗争最激烈的时候,弄得不好,就会腥风血雨。所以为了减少时局的动荡,在另立皇子的同时,给你这个大皇子戴一顶高帽,吃一颗定心丸,先麻痹你,稳住你,然后到关键时刻来一个“出其不意,攻其无备”。兵法不是常讲“实则虚之,虚则实之”的虚虚实实之论嘛! (责任编辑:admin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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