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到岁末,总听噩耗。刚才听说,史天健教授走了,真让人难以相信。在医疗条件那么好的美国,一个感冒,转成肺炎,然后就走了。史天健不是病病怏怏的人,每次见他,第一个感觉就是他的身体怎么那么壮。可是,这样一个健壮的汉子,一点看起来不足道的病,就给打到了。说起来,我跟史天健并不熟。他是美国杜克大学的教授,我是中国本土的土鳖,做的研究也没有多少交集。只是在政治学圈里,混所谓中国研究的时候,在一些会上见过,当然,会下吃饭也多少聊过几次。唯一的一次算是合作,是07年我在西南政法大学做演讲,他给我做评议。记得我那天讲的是50年代的合作化问题,讲完之后,按照惯例,我们抬了一会儿的杠。其实我知道,在这个问题上,他跟我的意见并不一样,但他却一点刁难我的但是,跟某些歌德派学着不同,史天健从不主动往权势者那边靠,不颠倒黑白,变着法儿取悦某些人。其实,他是有资格这样做的。跟许多海外学者一样,他关心中国,关心中国的变化,一心希望中国变好,即使有批评,也是通过研究的方式表达,守着学者的本分。用过去的老话讲,他是一个不热中的人。
07年我跟我服务的学校领导爆发一场恶战之后,再见到史天健,感觉他对我亲切了许多,吃饭的时候,聊了好多过去的事。他是北大国政78级的毕业生,出去得相当早,著名的哥伦比亚大学的博士。传统上,哥大的毕业生,自胡适起,都有自由主义传统,但态度却比较温和,史天健也是这样。在聊天中,我还知道,原来他是天津著名的资本家的后代,到现在我还有印象的固本牌肥皂,就是他家的产品。难怪,他待人处世,一股子世家子弟的风范,温和,大方,得体。据我的朋友张小劲讲,史天健教授其实已经跟清华大学签约,马上就要转到清华政治学系工作了。这样讲话,是清华失去了一位优秀的学者。
这年头,好人不长命,祸害一千年,佛家的因果报应,总也不兑现。但是有什么办法呢?这就是现实。
编辑于